杨心牧🎐

何德何能

〖名柯/平和〗雨的味道携你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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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水不知不觉见了底,和叶摇晃褐色的粗瓷茶杯,两片深色的茶叶在浅浅的茶水中悠悠浮沉。远处似乎传来隐隐的响动,她这才从屏幕里抬起头,望向不大的一扇窗,方才的晴空万里已经换为了阴云密布。是雷声啊,她皱皱眉头,明明预报说没有雨的。

“快要下雨了,和叶酱,”浅川前辈推开工作室的门,“要不你早点回去吧。”

她摇摇头:“再等等吧,我这里还差一点就做完了。”

今天的实习是之前做的专题的同期字幕录入,其实可以找后制组的实习生帮忙,但麻烦别人总归是不妥,虽然枯燥些,但毕竟是自己做出来的专题,慢慢也就一点一点磨出来了。

浅川走过来看看她的屏幕:“不错嘛,一个下午可以完成这么多,我真没选错人,不愧是实习三个月就能独立带摄影出专题的实习生。”而和叶笑着摆摆手:“不要再夸我啦,我会膨胀的。”

“年轻的时候还是要膨胀的,等老了再膨胀人家都要说你有病了。晚上不是还有课吗,你早点回学校去吧,”浅川说着把和叶从座位上拎起来,自己坐进去,“剩下的我帮你做完,趁着没下雨快回去吧。”

和叶有些感激地看着座位上自顾自忙活起来的年轻女人,时兴的合身套裙,脚踝收进一双低沿漆皮高跟,浅淡得体的妆面,还有颈间巧致而不失大气的首饰,分明是职场打扮,看去却都不会有丝毫的距离感。一直,都想成为这样的人呢。“怎么还不走?”浅川转头冲她笑,“怕我把你的专题搞砸了?”“不是不是,怎么会,”她忙着摆手,“我,我没有伞。”

“早说啊,小傻瓜。”浅川打开抽屉,拿出一把伞塞给她。

和叶接过来伞还是有些蒙:“那前辈您怎么办呢?”

“啊,信也一会儿开车来楼下接我呢,我下楼就可以上车了,就算是下雨了也不会淋到的,放心吧。”

信也,是前辈的男朋友的名字呢。和叶点点头,朝门外走。

“和叶。”浅川突然喊住她。

“前辈?”和叶转过身子,看见她递过来的茶杯。

“走之前,能帮我换杯茶吗?”浅川有些不好意思地朝她笑。

  

离开NHK大楼的时候,雨水已经伴着隆隆的雷声滴落,在脚下敲出一朵朵清澈的水花。

她不明白自己在难过些什么,明明不讨厌下雨的。

她撑开那把细细的伞,伞小得可怜,堪堪遮住她的肩膀,她心里不可避免地泛起了失落,然后又狠狠地埋怨自己,已经接受了别人的善意却还要嫌这嫌那,真是,太糟糕了。

这样想着,忽而就觉得下腹有些酸楚,她心里算着日子,暗忖着“不会吧不会吧”,收了伞去往二楼的卫生间。果然,准时到访。

卫生间门口投币得到的卫生巾有些不适,凉风直直地朝着脖子灌,雨越来越大,小小的伞在风里有些擎不住的架势,大衣也在这让天气预报都少见地失误的一场秋天的急雨里,显得格外单薄,而她心下倒有些义无反顾,反正今天也不会更糟糕了。

看到“原宿駅”三个字,她终于可以舒一口气,钻进车站收起伞,才注意到脚下崭新的小羊皮靴子沾上了水渍,洇出一小片不规则的形状,有点难看。

也许是受了冷风的缘故,这次的痛比以往更加清晰和猛烈,她摸着站台有点冰凉的椅子坐下来,忽然就想起他的眼睛和那里面海一般的颜色。

似乎每个落魄而狼狈的时刻,她往往第一个想到他。像是合气道比赛败北,像是走丢在不熟悉的街头,像是机场等不到托运的行李,像是此刻。

浅川前辈带着上扬的语调念出的那句“信也”让她稍稍鼓起勇气,终于从衣兜里掏出从进站就攥着的手机,尚未解锁就留意到了那日期和时间。

他近日来一直念叨的讲座,好像,就是这时候吧。昨日午间同他吃饭,他有提起过,讲座的主题和演讲者的名字她记得不甚清楚,脑子里都是他提到这位一直仰慕的法学界的大牛时眼底难掩的光彩,如同翻腾着浪花与光芒的海。她咬咬嘴唇,放下了手机。

几乎是在她熄灭屏幕的那一刻,广播的清脆铃声响起,与以往的播报到站的前音不同,让她有些不好的预感。广播里的甜美女声耐心地播报着都营线的地下铁停运事故情况、波及到的线路和预计耽搁的时间,她正在等的山手线将要延误十五分钟。轻轻柔柔的声音稍稍缓和了她纷杂凌乱的思绪,十五分钟而已,如果只是回学校的话,时间还早得很呢,再说在车站里等总比在外面淋雨强,她心下宽慰了一些。手机里离线了材料和小说,本都是她一遇到闲暇就会翻看的,此刻却没了心思,观察着眼前奔忙的人群。

正是下班的高峰,西装革履的上班族纷纷拨出电话或者摁着手机,偶尔听到一两句对家人的调笑、对地铁事故的怨言,而赶时间的人低头看表,有的摇摇头,有的皱起眉毛,终是纷纷拿出伞,准备出站选择路面交通。

在这样的人群里,她显得落寞又从容。

无端地,她想起一个本来平淡无常的夏秋之交,基德的预告函碰上散播病毒的天空船,陷入恐慌的大阪不合时宜地霞光漫天,不明真相的人们慌张奔逃,她牵着亲戚家的小聪,和平次一起靠在华灯初上的戎桥,从余晖灿灿到暮霭沉沉,不慌不忙地看着逃难的人群。他耸耸肩,不以为意地对着电话那边开着玩笑:“想抢劫的话就要趁现在呢。”,镇定从容得有些耀眼,好似整个大阪的慌乱都在他掌控,又与他无关。不一会儿好像又被柯南那小鬼头撂了电话,他急躁地喊了两声,臭着脸收下她学着小聪的一句“平次叔叔”。

那天的落日云霞,他骑车时猎猎飘动的衣衫,四下无人的佛寺里一点点湮灭的天光,他临上直升机时飞扬在风里的鬓发和自信坚定的一张脸。

矗立在早秋的夜色,寒意透过薄薄的衣衫鼓动全身,直升机向上盘旋,轰鸣渐远。小聪拉她的手,嗫嚅了半天才开口:“平次…哥哥,会没事的吧。”她本来还悬着一颗心,低头看见小聪脸上的担忧,忽然就轻松地笑起来,蹲下身捏捏小聪的脸蛋:“你平次哥哥很厉害的,放心好了。”

很厉害的——似乎只要他在身边,无论遇上什么,她都会觉得安心。

  

“蚬贝味增汤喔,听起来就这么诱人,要不是地铁事故,真想早点回去吃到呢。”耳边的浑厚嗓音把和叶从带着落日颜色的回忆里拉回此时此刻。

眼前的一位大叔模样的人,握着电话冲她抱歉地笑,她反应过来,收收脚挪挪位置,让大叔坐在旁边。大叔一坐下又继续认真地对着电话那头讲话,轻快温柔的语气跟他魁梧的身型有点不搭。一看他溢着幸福的神色就知道对面绝不是上司客户或是工作伙伴,准是恋人没错。

她饶有兴味地偷偷歪头看,直到大叔看看远处,凑近听筒说:“地铁来了呢,回去再跟你讲喔。”她才注意到等候多时的地下铁列车正在减速到站。

   

少见的故障赶上最不妙的高峰时段,加之这个地段本就人流密集,她几乎是被挤上了车厢。

已经挤成这副样子,她也不可能再奢求一个座位,和叶靠墙站着,感觉得到地铁发动带来的震动。疼痛感毫无预兆地袭来,她很少生理痛,偏偏赶上这么糟糕的时候,她抚着肚子快要站不住,险些跌倒之时踏上了一个人的脚,她低着头忙说抱歉,好在那个被踩到的年轻妇人只是撇了撇嘴,并不看她,也不发一言。寒冷、疼痛、站不稳的脚跟,连装伞的袋子都不争气地破了洞,水一滴一滴地渗,滴落成脚边的一滩。酸涩的委屈从心底泛起来,一点一点地填满了她的整个躯体。

想哭,想哭,想他。

她又一次拿出来手机,曾经觉得line里最鸡肋而矫情“阅后即焚”功能此刻算是派上了用场,她抖着发白的指节设置好只显示五秒的消息,按着键盘。

  


cyou…cyou…shi wa ru i

  

「好难受」

「你在哪里啊」

「我该怎么办」

   

看不到的话,就罢了吧。

   

和叶用肩膀撑着车厢里的墙壁。心里倒数五四三二一,看着三条似乎夹杂着不正确的假名的文字依次消失在对话框,他昨晚发给她的讯息降落在屏幕,挺长的一段,昨天睡得早,只晃了一眼。她定下神来细细地看,果真是在说今天的讲座啊。

平次极少发长段的文字,大多数时候都是她整段整段地传简讯给他,而他的回复简洁清晰,不作任何无谓的询问和感叹,一两句话说不清的时候,他更愿意打电话。昨天的时间太晚,他怕电话会吵她,才少见地编辑了这么长的短信发给她的吧。

看来,他真的很期待这个讲座。或者说,他是真的非常喜欢法学,他每每提起有关法学的事情,眼睛里都是闪烁着光芒的,那些光芒有时也会稍稍暗下来,眼睛的主人挠挠头说一句:“对不起呀,你可能不太感兴趣吧,可是我就是想讲给你听听…”每每此时,她总会笑,用一句“没事没事,接着讲吧,我很想听”重新点燃他眼底的光彩。

这才想到,每次去蹭他的法学课的时候,他专注到从来不会看一眼手机。

还“阅后即焚”呢,她自嘲地勾起嘴角,我到底在想什么啊。

她拼命地忍住鼻翼的酸楚,只觉得眼睛热热得难受。

泪水到底是忍回了眼眶,可是怎么办,怎么办,我还是,好想见到你啊。

她打算在代代木站就换乘津田沼方向的总武本线,也许能有个座位。由于是不同的运营公司,需要出站换乘。刷卡通过闸机,闸机外即是出站口,大雨带来的清爽的湿漉漉的气味和带着寒意的低气压让她莫名觉得有点舒适。她盯着出站口看,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见。

  

“雨的味道携你而来”,是有人这样说过。

  

像所有影视剧和文学作品的俗套情节那样,她刚才还在想的那人就在她的眼前出现,难以置信,却又顺理成章。

他径直走到她面前,把黑色雨伞的伞柄塞进她手里,褪下厚实的大衣,把她裹紧,不发一言。和叶缩缩脖子,能感受到大衣里他的余温,又觉得鼻酸眼热了起来,索性低下头,看着他从怀里里掏出一罐东西抵在她的腹部,温热的感觉源源不断地透过来,稍稍缓解了她的痛意。

见她木呆呆的,他终是沉沉开口:“拿着。”

拿在手里才发现是个栗色的易拉罐,该是自动售货机卖的咖啡热饮。

  

栗色吗。

  

去年京都的深秋,好像正是这个时候,连空气的寒意都冷得相似,他来找她,忽然从衣服里掏出一袋腾着白气的炒栗塞进她怀里:“抱着抱着,我给你剥。”她有些惊喜地接过来,冲他笑:“我还说你怎么看起来胸那么大呢。”他一面笑着说“揣在怀里才不会凉啊”,一面从纸袋里掏出一颗栗子,两手一捏就轻巧地剥开,把黄澄澄的仁送进她嘴里,把深褐色的壳丢进纸袋外面套着的塑料袋之中,半圆形的壳滚过纸袋上写着的“焼き栗”,落在塑料袋的底端。纸袋上的文字让她恍然想起上回撕开他带的简装的速食甘栗,明明想吃也要抱怨一句“太凉了啦”,他伸手抢栗子吃,不忘回嘴:“便利店就只有这种啊,我上哪儿给你买热的去。”

就算你这么说。

上个深秋的她,看着他呼出的白气升腾又消融在寒冷的空气里,看着他身后纷纷扬扬的火红的枫叶,看着他亮晶晶的眼和不停歇的手,自顾自笑起来:“傻子。”


此时此刻的她却在纳闷,从电视台到学校有那么多条线路选择,他居然如此轻易就找到她。

“你怎么知道我会在这站换乘啊?”她如是问。

“我是侦探啊。”他带着一点自得的神色如是说。心急火燎地查找她的iPhone的事,果然还是不说出来比较帅气吧。

“那,”她低头看看怀里热腾腾的咖啡,又抬头看看他,“你怎么会知道我的生理期啊?”

“不都说了吗,”他抬手摸摸她柔软的头发,终于笑了起来,“我是侦探啊。”

他接过她手里的两把伞,箍着她的肩膀向站台走。她有好多问题想问他,比如他有没有翘掉那讲座,比如他有没有看到那语无伦次的讯息。地铁上他还是像往常一样把座位给她,站在她的面前。一路上她都欲言又止,终于在经过水道桥站的时候,她慢吞吞地问:“讲座提前结束了?”

“没啊,”他不以为意地搭话,“跑出来了。”

她忽然就陷入了愧疚,低着头闷闷地讲出一句:“抱歉…”

“你在抱歉什么,”他的语气忽然变得沉重而严肃,吓得她抬起头,直直地撞上他含着怒意的眉眼,“你给我有点自知之明吧,”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他嘴唇抿得紧紧,然后开口,“没有什么事,比你这个白痴更重要。”

算得上情话,经过他的口却变得凶巴巴,倒是并不意外。

她的眉头舒展,嘴角勾起来,得逞一般地看着他笑。而后者错开了眼神。

难得坦诚,他居然不好意思起来,索性不去看她的神情而是越过她的头顶去看一片漆黑的车窗外。赶过来一路上,脑子里翻滚着各种理由,连“下雨天车站会有限量大阪烧”这种都想得出来,没想到还是难得的心直口快终结了在这个秋日里乱七八糟的自己。

  

他曾问过那个在他的联系人列表里被存作“情感专家”的那个宝石窃贼,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意。

对方很快就回复过来,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别再拐弯抹角,别再乱找理由。

他当时十分嗤之以鼻,觉得这家伙这么快就给出答案根本没有经过深思熟虑,现在总算是有点明白,原来这就是之于他的最准确也最简单的答案。

到学校的时候,给那家伙发个感谢邮件好了。

  

她到底还是没有问他讯息的事情。

而她不知道的是,早在讯息之前,他就已经翘了讲座动身赶来。

讲座进行得顺利,服部本来还是在好好听课,可邻座交头接耳的声音让他很难不去在意。“听说今天都营线停运了?”“是出了事故吧?”“不清楚哎,听说有人受伤了…”服部本来要因着扰乱秩序教育他们几句,“地铁事故”的字眼一遍一遍地撞着他的脑海,“什么事故?”他耐下性子凑上去问。邻座递过来打开着新闻界面的手机屏幕:“都营线的地铁好像出事了,真不知道有没有人受伤呢。”他浏览了新闻短讯,把手机还回去,打算接着听课。可本来感兴趣的话题此刻竟无法让他集中心力,全部的心思好像还停留在那条简短的即时新闻。

“目前没有人员伤亡。”

和叶这时候应该正在往回走吧,她会不会正巧坐了这条线呢。

一旦逻辑开了头,就再也停不下来。新闻的叙述很短,描述不清严重程度,也许是个无关紧要的事故,可是万一……想着想着他就越来越坐不住,悄悄站起身来,猫着腰朝后门走。

“喂服部!”一同来的中岛低声唤他,“你要去哪儿啊!还回来吗?”他摆摆手急着走:“可能赶不回来了,你愿意的话帮我录音吧,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去确认一下。”中岛有些不乐意地打开手机调整到录音界面,他风风火火地溜出礼堂的时候似乎听到一句嘟囔“也不知道是谁死活要拉我过来,居然说走就走…”

  

进了车站才发现他其实并不知道她的位置。

就这么冲出来了啊,为什么不先打个电话呢,他自己问自己。

好像有关她的事,他每次都失了方寸。

像是她在鸟取县的事件里被凶手盯上,把他吓了个半死,结案之后还是没压住愤怒,把惨痛的真相剖给凶手,这本不是他的作风。

像是他看到她对别的男人说说笑笑就完全无法专心推理,像是听到她的喊声,以为她遇到危险,就不管不顾地在戎桥跟嫌疑对象大打出手。就像是,此时此刻。

好容易他才想起iPhone定位这回事,打开手机恰好看到她的line消息出现又消失,他还没弄明白这种瞬间消失是怎么做到的,开始意识到她的情况没有他想到那么糟,却也没有好到哪里去。「わつい」应该是本来想打「調子悪い(不舒服)」吧,是指身体不舒服吗,想到她例假日子,他到底是放不下心,在售货机买了一罐热饮揣在怀里。看她的位置正在新宿站上停留,现在赶过去,或者去她的下一站截她应该还来得及。

想到那转瞬即逝的几条消息,他紧张起来,要是他那时候没有看到可能就错过了啊。

你在顾虑什么呢。

依靠我啊,你个白痴。

  

最后他还是不费力地找到她,看她皱着眉抚着腹部就没来由地生气。

现在看看她,把那罐咖啡抱得紧紧,脸上倒也不再有什么不适的神情,他宽心了不少。嘛,也不算白来一趟。

  

走出御茶之水站,发觉雨已经有了要平息的气息,撑伞走了一会儿,连着雨滴敲打伞面的声音都稀疏起来,她一只手揣在他的臂弯,另一只手伸出伞面:“平次,好像停了哎。”

他收起那把硕大的黑伞。

雨后初霁,深秋的天空水洗一般地明净和澄澈,显得格外高远。

不平整的路面上的积水映出流云晴空,她在街道上蹦蹦跳跳躲着水坑,远远地就看见东大的红色钟楼和快要流出围墙的属于银杏的金黄。不知何处传来《蛍の光》的乐声,悠扬柔和,却在深秋的温度里显得有点惆怅。

「筑紫のきわみ、みちのおく、海山とおく、へだつとも」

  “筑紫之顶,道路深处,山海远方,万水千山”

这样的歌声,属于飘着樱花的毕业季节,属于店铺闭门之日,属于奥运会的闭幕式,属于红白歌会结束之时,似乎属于每场盛大的告别与分离,也可以属于现在——并肩同行的此刻。

她在歌声中转过身面对他,有些郑重地向他道谢:“谢谢你呀,平次。”

  

谢谢你,在我所有狼狈不堪的时候,把我拯救出来。

合气道初赛就败北,坐在道馆外一个人生闷气,并不在现场的他不知何处得了消息第一个打来电话,没安慰她几句就痛骂起对手来,倒是骂得她听不下去开始替对手说话,“一场比赛而已”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换来他的朗声大笑“看吧,一场比赛而已。”

走丢在不熟悉的街头,手机几近没电,她打着电话支支吾吾就是描述不清楚自己的位置,急得直哭,却是他飞奔过来,一口一个“白痴”地责备她,又伸手抹去她的眼泪,叹口气:“还好我是侦探啊,白痴和叶。”

徘徊在异国机场等不到托运的行李,她看着太阳都要落山,语言又不通,只好打给不知道是否已经休息的他,果然是把他吵醒了,但他也没有不耐,反而一步步教给她如何通过前台的“全球行李查询系统”查到行李,最后前台和她约定了送到行李的时间和地点,他甚至一通电话帮她在那边联系到了人。


他大概是早就把这些能感动她的事情当做理所当然,有些不习惯她的客气,笑了笑:“有什么好谢的啊。”

在某个飘着雪的日子,他对工藤说了个关于秋天天气的比喻,“现在又不是秋天”工藤居然这样回答,真是抓不住重点。现在他抬头看看云淡天高,又看看她。

一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急雨,刚才还狼狈得可以、现在开心得跟什么一样的笨女人。


“秋日的天空,果然像女人心一样多变呢。”他讲出这句自己创造的比喻,不等她撅着嘴反驳他就又一次开口:“不用谢什么,因为我爱你喔,和叶。”

牛头不对马嘴的一句话,让她本来想反咬的一句“女人心怎么就多变了”卡在了喉咙里。

不按常理出牌,却又好像是情理之中。


她涨红了脸,哼一声,转头就走。而他轻笑出声,紧走几步追上她的脚步,还没等把手搭在她的肩头,眼前人就迅速转身,闭紧眼睛飞快地照着他的嘴唇就冲上来,他下意识地躲,她的吻险险落在他的唇角。

被…反将了一军?他还楞在原地,她却笑意盈盈:“脸红了脸红了!”

他早就知道她偶尔的主动会让他无从招架,脸上的温度在他发觉的时候早已腾了起来,脸红什么的自然也不必反驳。他一把捉住她大衣的袖口,眼看着就要凑近她,她却一抖肩膀就把身上那件他过于宽大的大衣褪下来,让他抓了个空。

“大白痴。”她轻声笑骂,眉眼弯弯,水色的发带在脑后一晃一晃,清清浅浅地溶进晴空的天光云影里去。

他到底是拉紧了她的手,凑上去浅浅地碰碰她的嘴唇就放过了她,重新把大衣覆在她的肩头,和她一起若无其事地,笑在了满城秋色里。




Fin.


一个深秋的小故事,不知道磨了多少个晚上才勉强让这六千多字舒服顺畅,希望你们喜欢。

喜欢的话,请来看看:


予你整片星空〔上〕

予你整片星空〔下〕

夏日风物诗01 蝉鸣

夏日风物诗02 花火

夏日风物诗03 葵花

夏日风物诗04 西瓜

夏日风物诗05 流萤

夏日风物诗06 海岸


很快就要着手写夏日诗的完结章节啦,是一直以来都想付诸笔端的情节。

最近过的太过充实快乐,一直没有更新,可能要等到十二月考完四级才有比较大块的时间好好磨文章了,到时候写个长篇是不是也不错~

依旧感谢,每个支持。

特别鸣谢 @🐠 同学和 @贝岑山下小红猴 同志帮我磨字句,受益匪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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