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心牧🎐

〖名柯/平和〗予你整片星空［下］

平安夜那天放学，和叶被平次拐着搭上了御堂筋线的捷运。
“哎？有我的礼物？”和叶听到他的理由，眼睛亮了起来，然后又很懊恼，“我最近真是太狼狈了，根本没有给你准备耶。”
他看着她有些愧疚的样子，心里软了下来，摸摸她的头，然后把她的头发揉乱：“没事。”
他知道临近期末，她在学习上格外用功，知道她的辛苦，也就谅解了她的疏忽，毕竟她每次送自己的礼物都是用心又实用，上次她排队买给他那本几乎售空的超厚的英文原版的《S./忒修斯之船》“都说这是超酷的推理小说呢，不同的时间线、两个人物的批注、需要自己动手、23个附件什么的，我也不懂推理，不过据说要前前后后看五遍才能看懂呢，你应该喜欢这种难度大而且有意思的吧。”让他激动地想抱着她转圈。
她摘掉他为非作歹的手，理着头发说：“那要不然咱们去梅田那里的时候给你挑一个你喜欢的东西吧，可以吗？”
他看着她扬起来的脸上撒娇一样的神情，说好好好，都听你。
“那我如果看到适合小兰工藤他们的，也可以买吗？”
“你送的礼物为什么问我？”
“我没带钱。”她可怜兮兮，又理直气壮。
他无奈地笑：“所以你本来就想就花着我的钱给我买礼物是吗。”
她点头：“我会还你的。”
“不要你还，有这个心意就够了。”
“不不不，亲兄弟明算账。”
“谁跟你亲兄弟啊。”
他们说说笑笑着就走进了那家店铺，店长把包装好的灯递给他们。“哇！这么大！”她捧着盒子，又看看他，很好奇的样子。
“回去再打开看吧，只是包装大，实际没有这么大的。”他拉着她跟店长告别，替她拎着那个有点夸张的盒子。
两人给各自的爸妈打过电话得到允许后，找了家附近的西餐厅解决晚饭。
他选了靠窗的座位，接过店员递过来的菜单，刚想询问面前的她的意见，他就哑然失笑，华灯初上的平安夜，高雅辉煌的西餐厅，她居然在这种时候这种地点写起作业来。
他替她点了餐，然后向窗外看，天色一点一点暗下来，一盏盏街灯顺次亮起，他想起大婶在电话里那句“臭小子终于开窍了，赶紧把小和叶搞定！等你好消息！”，不觉轻笑，转头看着眼前人，她应该是刚刚完成了作业，满足地笑笑，收起本子，喝了一口面前的柠檬水。
然后她抬起眼睛，撞上他的眼神。
“干嘛…干嘛那样子看着我啊。”她从未看见过他那种目光，害羞地别过头，心砰砰直跳。
“没什么。”他缓缓开口，亦是如鼓的心跳。
现在说出来的话，好像也还不赖。
“和叶…”“哇坐在这里的都穿得好好看，咱们穿校服好像有点格格不入耶。”她忽然转移话题让他刹住了车。
他环顾周围，多是衣着靓丽的恋人，然后说：“坐在这里的都是情侣，咱们不是情侣才更格格不入吧？”
“咦？”她没想到他会说这种，红着脸眨眨眼，看着面前人深吸一口气想要说什么的样子，然后，他们的晚餐就不合时宜地端了上来。
他们只好闷头吃饭。这一顿饭他们都吃得心不在焉，和叶更加肯定了“平次最近太奇怪”的想法，而他心里越来越乱糟糟。
由于银司郎要求和叶天黑之前必须到家，两人饭后只是简单地逛逛，平次买了个国誉的无针订书机和一个可以在白纸上投影红色横线的写作文神器作为自己的圣诞礼物，和叶给小兰他们挑了情侣款的银制书签。
回去的路上，和叶还是没忍住，问他：“你到底送了我什么呀？”
“你是小孩儿吗？回家不就知道了。”
“给点提示嘛。”
“…是星空喔。”
“星空？”
和叶歪着脑袋想，平次觉得她大概是想到了某位荷兰画家的世界名画。
“送我星空的话，我就又有星空又有太阳啦！”
“太阳？”这次轮到他歪着头了。
“你忘啦？你还送给过我一个太阳呢。”
他这才想起来，上个学期期末复习的那段时间，和叶好几次励志晚睡一个小时却屡屡挫败，发现自己没有熬夜的天分，决心调整生物钟，每天十一点准时睡觉，早上不到六点就起床复习，刚开始调整的时候不甚顺利，他早上接她的时候问“调整得怎么样？”她多是困哒哒地对他嘟囔“还不错，计划都完成了，可我起得比太阳和我爸妈都早呢，窗外还黑乎乎，屋子里只有我一个人的动静，也挺孤独的，跟熬夜好像没啥两样。而且闹钟好吵，每天都在惊吓中醒来…”后来某次他在网上看到飞利浦最新设计的阳光唤醒灯，太阳的形状，比闹钟大一点，介绍上说，是模拟日出的光芒照亮房间，以柔和的方式将人唤醒，打开声音的话，还伴有清新的清晨鸟鸣。他也没多想，直接下单，填写了她家的地址。
和叶收到这份礼物的第二天早上，就给他发短信赞美这个灯，他通过满屏的话语和颜文字感觉到她的满意和欣喜，一出门就看到她元气满满的灿烂笑容。
这才是和叶嘛，他这样想，觉得这原本让他有些肉疼的小贵的价钱，值得得不得了。
现在想来，他其实在那时候就已经对她很用心了，只是他从未从感情的角度来解释这种用心而已。
平次多走了几步路，把她送回家。
天色尚未完全黑下来，应该可以跟银司郎叔叔交代，他有些漫不经心地讲了句“圣诞快乐”，收到她一句甜甜的“You too”。
他把手机攥在手里，堇色的护身符在他的指间晃来晃去。然而他都到了家换好衣服，还是没有等来她的短信或者电话。他迫切地想知道她打开礼物的感受，他觉得自己很少这样莫名其妙地焦灼。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喜欢过谁，从来没有对谁这么在意，笨女人，便宜你了。
他不想再等，索性一通电话打过去。
短暂的忙音之后是她的声音：“刚刚接到小兰的电话了呢，工藤君给她准备了平安夜惊喜，好浪漫的！你想不想知道？”
“不想。”
“哈？”
“工藤有啥了不起，我也有给你的惊喜呀，笨蛋。”
“好好好，我现在打开！”她的声音听起来似有笑意。
窸窸窣窣的声音之后，是一段沉默。这沉默让他有些慌张，不敢讲话。
等待的时间有点太久，他终于忍不住开口：“你干嘛呢？”
“读说明书啊。等等哦很快，已经到最后一页的‘充电注意事项’了。好啦，我要打开开关咯！”
“嗯。”他不知道为什么很紧张。
“……天哪平次！天哪……这也太酷了！我好喜欢！”她明快的声音从听筒传来，让他终于吁一口气，许久才说：“喜欢就好。”
然后他们还是聊了工藤的惊喜和其他有的没的，然后互道晚安。
挂掉电话的时候，他忽然有些遗憾没跟她一起打开这个礼物，没能看到她盛满星空的双眼。
放下手机，他躺倒在床铺上，窗帘没有拉好，能透过樱树的疏影窥见一轮月亮。
他盯着月亮看，困意渐渐升起。最后还是没能说出口啊，他有些懊恼，但想到她电话里兴奋满足的声音，又有点释然。
在朦胧的意识里，他回忆着最近在她面前展露越来越多的窘迫甚至怪异，心里越来越清楚，喜欢她这件事，快要藏不住了。

星河浪漫，宇宙温柔。
而全宇宙的女孩子里，
我喜欢你，只喜欢你，最喜欢你。

Fin.

By @杨心牧

夏夜愉快♡